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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老毛病了,医生一再叮嘱她不能劳心劳力,最好静养休息。可她一直没有听医生的劝阻,直到如今病情加重,她甚至不能正常的读书看报,这才不得已来到美国接受治疗。

“几天了?”

坐在副驾驶的刘秘书道:

“七天了。”

那个人等在门口,已经七天了。

康雅惠再一次闭目养神,没有说话。

刘秘书自然不敢多问,事实上他完全摸不透夫人对此人的态度,不驱不逐,不闻不问,视若无睹,却偏偏还不彻底拒绝。

晚饭过后,康雅惠再一次叫来刘秘书。

“把他带进来吧。”

“是,夫人。”

梁瑾被警卫拖进客厅的时候,几乎已经站不稳了,警卫一松手,他便狼狈的摔倒在地,几次努力都没能站起来,索性直接跪在地上,膝行至康雅惠的面前。

“夫人,请您请您让我”

康雅惠皱了皱眉,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男子。

当年从京城到上海滩,这伶人与萧瑜的那些不成体统的纠葛,早就传得风风雨雨灌进耳朵里,可这个人,她从没见过。

她气的,不过是萧瑜,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,还不足以让她费心。况且她从来厌恶那些旧式做派,无论是抽大烟还是捧戏子,故而哪怕此人红透大江南北,连小妹都痴迷不已,她也从来没看过他一场戏。

这许多年过去,沧海也成桑田,可岁月似乎不曾苛责于他,纵使青春不再,却也依旧是眉目如画佳人如昔。

“不必说了,我知道你为何而来,也知道是谁送你来的。”

沙发上端坐着的女人早已年华老去,鬓染霜白,可那通身的威严气度,却没有消减半分,反而更加冷硬。

她的语气有说不出的嘲讽:

“人说婊/子无情,戏子无义,云老板倒是有情有义。没想到,她如今落到这步田地,真心为她那人,居然是你。”

梁瑾心中一颤,轻声道:“算不得情,算不得义,我就是想陪在她身边而已。”

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,打开之后,里面是一方早就泛旧的手帕,上面还晕染着洗了无数遍也洗不掉的淡淡血痕,早就成了黑褐色。

他伸手抚摸过那上面绣的“怀瑜握瑾”四个字,低低笑道:“许多许多年前,我从第一眼见她起,这辈子就认定了她,她叫萧瑜,我才叫梁瑾,心里想着能和她凑成一对。她呀,嘴硬心软得紧,哪怕心里有你,嘴上也不漏半个字,没我在她身边,她一定很难过,可她不说,她什么也不说”

霍锦宁说,这世上倘若还有一个人能知道萧瑜在哪里,还有一个人能不忍见萧瑜一个人单只形影,那么这个人,就一定是康雅惠了。

他赌母女连心,他赌血浓于水,他赌她对唯一的女儿还有那么一丝亲情羁绊,哪怕只是愧疚。

康雅惠接过他递来的手帕,指尖轻轻抚摸那上面的刺绣,表情变幻莫测,似是沉浸在什么陈年旧事之中,似喜似悲,脸上肌肉都在微微颤动着。

忽而她闭眼合掌重重一握,再睁开眼时,已是一片冷淡,她缓缓开口:

“月余前香港那场中秋汇演,轰动中外,我也略有耳闻。你和她那段旧情终究是过往了,如今云老板妻子双全,前途无量,还是好自为之,别自毁前程了。”

“夫人!”

康雅惠挥了挥手,面露疲惫,她已经不想再听了。

又过了三日,康雅惠再次从医院回来时,又在门口看见了那个单薄的身影。

这一次,她已经没有耐心了。

“刘秘书。”

“是。”

刘秘书会意,夫人以后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。

于是警卫一反从前的视而不见,他们接到了命令,粗暴的架起了梁瑾,要将他丢出去。

梁瑾神色焦急,拼命的挣扎着,可那汽车仍然在他面前毫不留情的开过。

康雅惠坐在车中,轻轻按着肿胀的太阳穴,神色不耐。

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嘶哑的吼声:

“等一等——”

康雅惠霍然睁开眼:

“停车!”

汽车猛地一刹闸,不等站稳,康雅惠就打开车门走了下来,她震惊的看向他。

“你——”

刚才那个声音是何等的嘶哑难听,好似能渗出鲜血一般,这不该是名满天下的碧云天的嗓音,这不该是一个唱旦角的戏子的嗓音,这甚至不该是一个正常人的嗓音,半辈子的烟鬼也自叹弗如,拉纤的号子手也相形见绌。

“夫人,”

梁瑾淡淡一笑,用那被烟彻底熏废掉的嗓子,哑声道:

“从今天起,这世上只有梁瑾,没有碧云天了。”

戏台上鼓声灯影,念唱作打,甭管生旦净末丑,靠的就是这一张嘴,一张脸。

昔日他在孙府自尽未遂,被打伤了脸,绝食拒医,要死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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