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家为由将奉画留在了霞光顶,奉画听闻宝珠一事也执意要留在万松阁照料皇太后。
下山后,秦惟熙却并未急着回罗府,而是去了靖宁侯府。在看到褚夜宁的那一刻,从昨夜登霞光顶直到在入侯府后浑身上下紧绷的那一根弦,终于一点一点松了开。
侯府的书房内,她将昨日诸事一并讲给了褚夜宁听。褚夜宁当即令松阳去寻了阿肖,慈宁宫重地,别人或许不得令进不得,但身为一国储君亦是当今皇太后的亲孙儿他自然可以进得。
褚夜宁将她来时覆盖着寒霜的披风拿到火炉旁烘烤,又去取了手炉再倒上一盏热茶递给她,温声道:“有没有好一些?自你出府后我让松阳与雀舌一直跟在你后面,见你去了霞光顶我便让他们不必在跟了。”
秦惟熙一双杏眸圆瞪,昨日竟有两人尾随在她身后,她竟浑然未觉。
褚夜宁见此勾唇一笑,又取了椅背上所挂得那件玄黑狐裘披在了她的身后。
熟悉的气息,手中温热的手炉与冒着热气的清茶,秦惟熙顿时感到心头一暖。又听褚夜宁道:“你是认为当年是皇后联手孙绍浦等人要扳倒父亲与秦老爹?”
秦惟熙点头,紧握杯盏的五指也在这一刻微微地轻颤。很快,褚夜宁一手握了上去。
她道:“四哥,当年哥哥登霞光顶却闻赵祖母拒见,我一直在想是否是宝珠所为,还有皇后。”
“但皇后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。扳倒父亲与秦老爹对她又有何好处?”褚夜宁说到此处,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尘封久远,甚至已经逐渐忘却的画面。
他忽然想起年少时,还是太子妃的陶凝一跃为中宫之后居坤宁,一日宫宴皇后将他召于坤宁,与他打趣隐晦说起尚公主的一番话。但那个时候他已决然否决过,说有喜欢的姑娘。但这事当年无人知晓,即是父亲也不知道此事。
或许是当年的皇后觉得父亲与秦老爹背后的秦褚两氏皆功高盖于主,若有一日他褚家生了异心阻碍了她唯一所得的太子登帝位……
褚夜宁当即与秦惟熙说起了此事。
秦惟熙倏忽想起当年的皇帝对她秦氏一族,是如何以对天下一个交代的由头毫不留情面的做起抄家灭族之事。
他们所有人都信父亲没有谋逆,为何与父亲多情同手足般的帝王全然不相信。
皇后,唯有保护他的发妻皇后。
褚夜宁却再未给她多想的机会,命阮姑姑准备了午食也没有旁人在,只将饭菜摆在了陶然居里二人用起午膳。
一箸再一箸的菜肉夹送到她的碗中,不多时她空空的小饭碗便堆得如小山一般高。
秦惟熙睁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珠朝面前的人看去,忽想起了赵祖母后口中的小郎君。她嫣然一笑道:“四哥,照这么吃下去我会长肉的。”
褚夜宁忽然狡黠一笑,只盯着她瞧:“胖瘦我都喜欢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