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炡喉结僵硬地攒动,哑声叫他:“小叔。”
蒙古国的猎童跑到打死的猎物旁,抓起举到空中朝一行人示意:“yyp(猫)!”
“不值钱的玩意儿。”他们遗憾且嫌弃地摆手,“扔了扔了。”
众人围簇着陆湛屏回营地,准备享用今日捕获的珍馐。
只有陆炡还在原地,望着猎童手里的尸体。
白猫瘦长的身体晃荡着,血顺着后腿缠着的纱布滴下来。鲜血像是灌进陆炡的喉咙,粘稠得喘不过气。
陆炡醒了。
办公室泛黄的天花板由模糊到清晰,吊扇晃晃悠悠地转着,吹出闷热干燥的风。
他从沙发上坐起,伸手捋了把脸,满头是汗。
此时林景阳抱着文件推门而进,“陆检,你起了啊。”
陆炡眯起眼睛看向墙上的表,已经过了午休时间。他按了按眉心,摸过桌边的眼镜戴好,声音发哑:“怎么不叫醒我。”
“这段时间工作太累了,没什么事多休息一会也好。”林景阳无奈地耸了耸肩,“不过现在有事情了,检察长让我来喊你,有客人来了”
一刻钟后,陆炡见到了林景阳口中所谓的客人。
棘水县前监狱长,以及他的妻子。内部有昨日深夜他们十六岁独子去世的消息,死因对外保密,因此二人胸前佩戴着白色菊花。
没作过多寒暄,检察长代替二人向陆炡阐明的来意。
他们听闻半个月前在处理边岭村案件中,陆炡借调了永安殡葬的入殓师。
监狱长夫妇想通过陆炡的关系,让他带那位遗体美容师来家中,替逝去的儿子入殓。
陆炡的视线隔着镜片扫过两人,干脆利落道:“容我拒绝。”
第9章 带你见朋友们
遭到拒绝,监狱长的脸色瞬间难看。
陆炡面不改色地作解释,“以二位的情况,找一位资深的入殓师不成问题。大费周章地通过关系找到我,除非令郎的离世另有隐情。”
夫妇两人对视一眼,监狱长夫人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,放在桌上:“这是小越的死亡鉴定书,陆检,请您过目。”
在陆炡拆开密封条时,监狱长表情难堪,别过了头。
死者十六周岁,张越,男性,非典型缢死,自杀。
法医的尸检报告写得很清楚,看起来并无疑点。
夫人伸手抹了下眼眶,“小越的死因我们不敢隐瞒,也没有违法的地方,所以”
“我的态度依旧不变。”
陆炡将报告塞回牛皮纸袋,放到桌上起身要走,被检察长拦住了:“小陆,有什么事再商量,张局以前帮过署里不少忙”
“陆检您再考虑考虑,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,也不会来麻烦您。”
夫人话里俨然带了哭腔,被丈夫严声呵斥“别丢人了”,她有些无力地问陆炡为什么拒绝。
思绪不由自主地回溯到半月前,与某个人在酒店房间门前的场景。
陆炡唇角微微向下,冷声说:“有力不逮,请节哀。”
林景阳正在用咖啡机,见陆炡回来有些惊讶,“事情这么快就处理完了?”
陆炡说,“没处理。”
他拉开椅子坐到桌前,打开电脑的内部系统翻阅最近的公诉案件。
持续的鼠标点击声,林景阳能感觉出对方心情不太好,就没再多问。
不过话又说回来,陆大检察官什么时候心情好过呢?
磨好的咖啡和最新的法制晨报,林景阳放在了陆炡的办公桌上,自己也拿了份报纸坐在沙发上看。
头版刊载着一张照片,身穿检察官制服的中年男人成熟儒雅,下方文字内容概括为:十月份,陆湛屏将任职最高署检察总长。
林景阳感叹道:“才四十五岁,就当上署长了,我四十五的时候能是啥样的呢”
这话正好被部门的女同事小陈听见,唏嘘一声,“那可是陆湛屏检察长啊,考试的题多少是以他为原型改编的?你法考了考几年,考了几分?你怎么比?”
“我就随口一说,你至于这么气我吗?”
“本来就是,没事就多看两道题,少做点不切实际的梦吧!”
手机突然响起的震动声,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了嘴。
陆炡默然凝视屏幕几秒,才拿起手机边往外走,边接了电话:“喂,小叔”
等陆炡出去后,林景阳琢磨了一会儿,小声对小陈说:“其实我一直有个猜想,我听别人说陆检家里从政,有在京城的高官。”
“你是说”
林景阳晃了晃手里的报纸,“你有没有发现,他们都姓‘陆’。”
“你别瞎说。”小陈回过身去,“陆检回来了。”
陆炡推门进来,沉着脸:“林助理。”
林景阳以为背后瞎嚼舌根被听见了,立马坐直了身子,想着怎么编个理由认错。
结果听见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