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,他们”
恩和悲痛得发不出声,又不得不掐着手臂,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忆过去数小时发生的事情。
“被x侵的那个女孩,她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,我所能见到的至少有三十个。”
这些孩子有男,有女。有几岁的,有十几岁的。
唯一的共同点,是不会超过十四岁。
按照孚信集团在场一位高层的戏谑调侃:“再大了,不够嫩。也记事,反抗起来叫人头疼。”
其中一位姓戴的华国本部官员的恶行,让恩和的牙龈咬得渗出了血。
一年前他x侵一位十三岁且有身孕的女孩,事后让她终止妊娠,称之为——“转运珠”。
他得意忘形地朝新来的同伴传授经验,炫耀:“老弟你以后就知道管用了,这玩意不能不信。你看跟我不对付的,下台的下台,进去的进去。而你大哥我,节节高升,这辈子都没这么顺过,哈哈——”
尽管这些事恩和叙述得已经极为详尽,但她知道因为没有拍摄,也无录音,一切的一切都不能作为法庭的直接证据。
“法律。”恩和麻木地念着这两个字,一直在流泪:“他们做了罪恶滔天的事,他们的罪行罄竹难书,好不容易等来女孩母亲勇敢地揭发,却落得众叛亲离、社会性死亡的下场。”
“负责孚信集团公诉案的检察官,怎么能罔顾调查事实,昧着良心将他们无罪释放,甚至都没送上法庭!”
“法律到底是谁的法律,保护的到底是谁——”
恩和终于崩溃地瘫软在地放声大哭,嘶哑的哭声是化不尽的愤怒和绝望。
此时屋门被推开,女萨满走进来,又轻轻关上。
恩和扶着墙站起身,双目通红,对她说:“你的族人不是信仰神灵,听你的话吗?你怎么能允许他们把自己的孩子,交给那些恶魔?”
闻言,女萨满垂下眼睛,眼睫遮住空洞的眼神,告诉恩和:“这里的人需要神灵,是在饥饿,寒冷,疾病之时。他们祈求神,但神从没有,也无法应验。”
她轻呼一口气,素日平淡的语调带了一丝哽咽:“后来有人带来了粮食和煤炭,带来了药物,甚至是金钱,满足了他们对神的一切需求。这时候他们心中的‘神’已经换了,我只是一个傀儡。”
“”
恩和张了张嘴,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因为女萨满说的都是事实,她除了从那些孩子稚嫩的脸上看见了懵懂的仓惶和恐惧。
同时也看见了单纯的笑容和期望,自愿投入肮脏腥臭的怀抱,只为一块巧克力,一件新衣服。
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,点着头说:“所以你把自己的孩子称作‘恶魔转世’,是为了保护他不被”
恩和咬紧唇,但话还是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:“你怎么能这么自私,只想保护你自己的孩子。但那根本就不叫保护,只是把他从一个深渊,推向另一个,你——”
下一秒她倏地抬起手不停扇自己的脸,女萨满愣了愣,赶紧上前阻止她。
恩和用的力气很大,脸颊已经显出红肿。
她用袖子抹了把脸,说:“我没事,只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哥哥以前告诉我,人在极度无能时只会埋怨和愤恨别人,他不希望我这样。”
恩和紧紧抱住对方,痛苦地闭上眼睛:“对不起,刚才的话对不起。我明白的,你也是受害者,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责怪你。”
女萨满同样紧紧地回抱她。
恩和的眼泪落在她颈间,颤声问:“可是我们什么时候,才能结束这一切?”
女萨满也流了泪,额头抵在她胸前:“我不知道。”
【作者有话说】
回忆还有一章就结束了
第69章 往前走,别回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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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外面有人来,好像是有孩子受伤了。”
恩和手持着相机,镜头对准敖包的褐色木门。
“怕被村民发现,萨满让我在里屋等着,不要出声,可是”
门缝溢出一个女人的啜泣,她虽听不懂方言,能从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中感受到对方的焦急和恐惧。
“不行,我得出去看看——”
恩和披上外套推开了门,等看到外屋的场景时,她痛苦得发出短促音节。几乎是跪到担架旁边,不顾女人的阻止掀开男孩下半身盖着的毛毯。
血顺着毯子坠着的角滴滴答答落在地上,男孩闭着眼几乎连喘息力气都没有了,瘦骨嶙峋的身上一片青青紫紫,而身后一截肠子脱出来,血被碳灰凝结成块状。
恩和下意识避开视线,又强迫自己去看,转头大声质问男孩母亲:“怎么能往伤口上撒灰,他会感染而死的!”
女人被呵斥得一时说不出话,女萨满拍了拍恩和的肩膀,轻声说:“不要怪她,这里的人没有现代医学的意识。”
恩和深吸一口气,抹了把眼泪跑回屋里,从背包里翻出仅剩的半瓶消毒冲洗

